中國氣象報記者任桂林
從哈爾濱出發一路向北,就是有“神州北極”之稱的北極村。這里是中國的“寒極”,有璀璨奪目的北極光。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我們到達了距離漠河縣城85公里、人口不足兩千的小山村。村口的電子顯示屏格外醒目。“像這樣的電子顯示屏全村有三塊。”北極村氣象站站長馮顯華介紹,這里每天24小時不停地播出當天和未來五天的氣象預報及氣象知識。
北極村氣象站是中國最北的一座氣象站,原為漠河縣氣象站。隨著氣象站遷至漠河縣城,原漠河氣象站更名為北極村氣象站。于是,馮顯華、曲波和郭大勇,3個土生土長的北極村小伙子留在了這片年平均氣溫僅為-5.5℃、有“一日四季”之說的土地上。
談起在北極村氣象站工作的20多年,他們用一句“習慣了”或者一個微笑就全部包含了。
馮顯華說:“以前最艱苦的時候是住土房子、用爐筒子,后半夜凍得頭皮發麻,一般人吃不了這份苦,可干這份活就是要吃苦耐勞、守得住寂寞才行,老一輩的精神不能丟!”
馮顯華口中的老一輩精神――突破高寒禁區、無私奉獻,代表人物就是電視劇《北極光》中主人公的原型――“最北”氣象站的第一任站長周儒鏘,如今這位到邊疆支援建設的廣東“小伙”已過花甲之年,但以他為代表的中國“最北”氣象人的堅守精神仍在傳承。
“以前,北極村每天只供電3個小時,氣象站只能靠小型發電機維持業務運行。2008年年底,北極村并入國家電網,結束了50多年不通國電的歷史。”郭大勇說。
“你看看我們現在的辦公環境是不是比你兩年前來時好多了?國家的津補貼在不斷提高,這對我們是極大的鼓舞。”曲波搶著說。在黨和政府的支持下,近幾年氣象站通了電,供了暖,蓋了新房子,工作環境得到很大改善。
“別看我們人少,但是我們業務一樣不落!”馮顯華說這話的時候顯得底氣十足。從為農氣象服務到人工增雨雪,從防雷施工到科研實驗,北極村氣象站也與全國其他基層臺站一樣,設備更新很快,自動化程度大幅度提高。
2004年,中國“最北”機場開工建設,這對漠河人來說無疑是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作為中國第一個高寒凍土地區的機場,其施工建設更需要精準的氣象數據。馮顯華、郭大勇和曲波為了完成這一長時間室外觀測任務,便在森林腹地一處緩坡上挖了一個大坑,外面扣上塑料布,搭建了一個臨時氣象站,24小時輪班觀測。
郭大勇回憶說:“當時外面零下四十幾攝氏度,又常遇大雪,交通不便,棚子里饅頭都凍硬了。但當時一心只想把任務完成,所有的困難都是可以克服的,畢竟建設‘最北’機場意義重大。”
機場的建成縮短了出行時間,拉動了北極村的旅游。“汽車越野賽”“北極光節”等活動和節日的知名度也隨之提高,越來越多的游客慕名前來。北極村氣象站充分利用電視、網絡、手機短信和電子顯示屏等多種渠道,提高旅游氣象服務的時效性,并擴大覆蓋面。
對于這個僅有三名職工的“外駐單位”,北極鎮黨委書記陳振宇贊賞有加:“去年7月6日,我們鎮遭遇有史以來最強大風襲擊,他們預報得很準,充分發揮了‘消息樹’‘指揮棒’的作用,保障了救災工作的順利開展。近些年來,氣象大喇叭架起來了,電子顯示屏立起來了,氣象信息服務站建起來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談論著北極村氣象站的變遷。
不經意間,記者發現他們的牙齒不好,為什么?“冬天氣溫一般在-40℃,室內溫度在20℃,室內外溫差大,呼吸時牙齒受到強烈刺激,長期下來牙肯定不好。”曲波說道。站長馮顯華40歲出頭,牙齒僅剩10顆;而站里最年輕的觀測員郭大勇已經滿口全鑲上了假牙。現實就是這么骨感。
除了嚴寒,還有孤寂。小小的北極村從這頭走到那頭需要10分鐘,而從北極村氣象站到最近的村民家里都要走上15分鐘。冬季里超過16個小時的黑夜,帶給人一片濃重的壓抑,氣象站的職工更多的時候是自己跟自己說話。對于工作在中國最北端的北極村氣象站里的觀測員來說,他們任勞任怨,有的時候一句無意間的話就能讓我們動容,“俺們就是吃的這碗飯啊,都必須的啊。”
離開北極村時才下午3點,但是天已經黑了下來。寒風中他們與我們揮手告別,觀測場上的燈光在夜色中就像螢火蟲的光芒,微小而平淡。而他們,卻像黑夜中舞動的北極光,璀璨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