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暈暈乎乎的還沒有倒過時差,與我的寄宿家庭坐在牛排餐廳的雅座時,或是后來乘電梯來到中國這個新家,看到電梯兩旁貼著護膚洗發廣告時,我才意識到我要去的并非之前印象中的紅色中國。實際上,看著街道旁的設計師鞋店、漢堡店、披薩店,我不敢相信自己身在一個社會主義國家。
我決定來中國是由于某種機緣巧合。最后一年的大學生活糟糕透頂,并且我也沒錢游走他鄉。那時我看到一則招聘可以去中國做寄宿教師兼保姆,我覺得這個機會可以讓我遠離倫敦和漢普郡鄉下生活,并且我還讀過很多關于中國歷史和毛時代的中國著作。但我并沒有意識到我要體會的是中國富豪的新生活。
說實話,這個家庭非常友善熱情,一般來講,中國人民似乎都很熱情好客。我房間里裝飾著華美的家具,他們公寓豪華奢侈的程度讓我為之驚嘆。對奢華和西方主義的熱愛浸透于他們的生活,有時對實際西方風俗或產品的模仿異常拙劣讓人不由發笑。用不相搭配的西方原料,幾乎總涂上厚厚的蛋黃醬來混搭制作披薩和沙拉,不禁讓我很好奇。
女主人長得漂亮,極其時尚,更令我驚訝的是她每周都會收到成堆的定制鞋,似乎每穿一次高跟鞋都會讓她那5英尺(1.52米)高嬌小的身段長高一截。她和同一公寓里的其他居家婦女一樣似乎在收集制鞋設計師的全套設計,她常常嘆息沒有找到適合我腳大小的鞋子,所以我不能像她那樣光彩照人。讓人尷尬的是,當我在她面前換衣服或一起買衣服時,她都會羨慕我的胸部更為豐滿。
盡管仍然有數百萬的人生活貧困,中國那些新興的富人們卻忙于炫富。我寄宿的家庭就是其中一個,每周末我們都能享受50道菜并配有茶水飲料的豪華盛宴,飯后再乘坐著這個家庭的其中一輛保時捷四處兜風。
工作日期間,我很早開始工作,帶小男孩去學校,放學后為他輔導功課,幫他學習英語。孩子非常可愛,和家里的其他人一樣,穿著名牌衣服。但有時又非常調皮不服管教——比如,一次他沖著我臉吐口水,我卻無能為力管教他。
孩子的生活也奢華的令人感到不可思議,他不是被慣壞了一星半點兒。比如,這家組織了一次活動,包括從香港請來了很多著名的歌星,還組織了一個時裝秀,時裝秀的最后還安排了小男孩唱歌。表演結束后,幾個女孩找他要簽名和相片。從那以后他那本已被寵壞的性格再次膨脹。沒過多久,他的中文老師幫我照顧他一天,并為他翻譯了一句他不知從哪學來的話:他說我們應該對他好點兒,因為他現在是個明星了。他有點兒驕傲自大也可以理解——他母親一直想讓他上電視,一周內四個晚上他得上電子琴、唱歌和鋼琴課。她相信他將來會是個大明星。
盡管他經常非常調皮搗蛋(他總是摳鼻子,把鼻屎抹到我身上,知道我不吃豬肉,還偷偷給我豬肉),與我朋友的經歷相比我的情況并沒有那么糟。一個住處距我一個小時的女孩親眼看到一個五歲的男孩因為不想走十步到廁所,就可以在地板或在客廳的桶里撒尿。還有的孩子更暴力:隔壁樓里一個女孩常常被一個由她照顧的三歲孩子那木棒打腦袋或是在臉和胸上挨上幾腳 。更有甚者是我的朋友常常被中介機構和寄宿家庭叫做胖子,被家里的成員呼來喝去,還強迫她用她過敏的花生油做飯。我自己的問題通常不是古怪的家庭成員,更多是由于巨大的文化沖突和幫我找到工作的中介。
當然并不是都不好。到哪兒都能看到孩子們開心地玩耍,或和爺爺奶奶一起坐在湖邊或池塘邊享受生活。女主人常常親孩子一大口,睡覺前,她給他在浴室洗澡,一起玩游戲時,我總能聽到他們開心的嬉戲聲。他還常常到我臥室里,用Skype和我的朋友聊天,或坐在床上陪我玩兒。該睡覺時,他抬頭看著我說“我喜歡你”。與芒果醬、蛋黃醬和番茄沙拉相比我更能記住這句話。
本文作者Soraya Heydari離開倫敦到杭州做保姆,說她的雇主家里有五輛保時捷,并隨后寫出了這篇文章。
(來源:中國日報網 涂恬 編輯:王思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