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1年,孟德斯鳩的《波斯人的信札》以波斯人的視角抨擊了歐洲文明的弊端。將近300年后,伊朗總統內賈德也發出了一封"波斯人的信札"。在這封用波斯語寫就的致美國總統的信中,內賈德對美國所詮釋的西方民主自由觀給予了批評。據悉,目前內賈德正在用波斯語撰寫第二封信件,這一次的收件人則是羅馬教皇。盡管目前這封信的內容尚無法得知,但是如同第一封信一樣,單是收信人本人的身份,就足以使這個事情轟動全球。而這也許就是內賈德所想要的。
自1979年伊朗伊斯蘭革命以后,26年間,伊朗領導人與美國總統沒有任何直接聯系。而就在美伊就伊朗核問題僵持不下、甚至有兵戎相見的時候,內賈德卻突然直接致信美國總統。而信的內容與措辭,如同致信的舉動一樣,出乎人們意料。沒有涉及迫在眉睫的問題,而是具有哲學味道。1972年,在同樣是20多年沒有交往的中美首腦會晤中,毛澤東對來訪的尼克松說道:"我跟你只談哲學"。而這一次內賈德也在這個具有歷史意義的時候,和美國總統談起了哲學。盡管這封信的具體內容被有些媒體報道為"像是一篇論文",頗為難懂。但是內賈德此舉的目的確是清晰可見的,那就是向美國發出愿意與其直接談判的信號。
自從出現在國際舞臺上,內賈德驚人言論甚多,有時的言論(如將以色列從地圖上抹去)甚至頗為瘋狂。但是,與其言論相比,內賈德在行動上的表現展現了他對時局清楚的判斷。波斯人在歷史上著稱的精明在內賈德身上表露無疑:選在美國深陷伊拉克泥沼的時候拋出核問題,使得美國只能討價還價,而無法真正象其所叫囂的那樣展開軍事打擊。此外,對于國際社會提出的解決方案也留有"活口",給自己應對以后時局的變化留有后手。而這一次致信美國總統布什,是因為伊朗清楚的知道,在核問題上,能夠最終影響或決定伊朗最終獲得多大利益的不是俄羅斯、歐盟,而是美國。此前,伊朗在核問題上的種種強硬立場,其實有逼迫美國不得不與之坐下談判的意味。有分析指出,在這封"波斯人的信札"中,內賈德的所表述的內容實際上是從伊朗的角度對廣泛的國際問題提出新的"解決方案",以此把這些問題與核問題捆綁在一起,與美國直接談判。
而為了給美國人施加壓力,內賈德的這封信件,與一般首腦之間的通信不同,非常少有的向全世界的新聞媒體進行公開發布和主動發送,造成最后美國政府想要不承認這封信件存在都不可能了。運用媒體力量進行政府公關是美國的慣用手段,而不想這一次卻被內賈德"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勿庸置疑,目前西方媒體在世界輿論具有如此強勢的地位,以至于CNN、《紐約時報》、BBC等媒體的報道幾乎就意味著世界的聲音。內賈德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因此一方面,伊朗在國內一些新聞報道上有時會給予美聯社、路透社等這些全球性通訊社更多的采訪機會,另一方面又向全球媒體公布給布什的信件。而其目的都只有一個:那就是要在被全世界媒體報道中發出伊朗自己的聲音。在這一點上,內賈德再一次顯現了波斯人的精明務實。
內賈德用"波斯人的信札"給了全世界一個驚奇。相信內賈德正在撰寫中的第二封信件仍然會有令人驚奇的內容。盡管目前尚不得知內容,但是一個伊斯蘭國家的領導人給羅馬教皇的信無疑能引起許多人在歷史與現實之間穿梭。
不過,有一點是勿庸置疑的,那就是內賈德在今后還會有更多出人意料的表現,無論是在談判桌上還是在媒體上。而將其種種表現貫穿起來,你會發現,它們之前后間其實有著清晰的邏輯聯系和利益指向,那就是為伊朗謀得更大的國際空間。這是伊朗在美國的中東布局進入中盤之后,挑起核問題的根源所在。因此,核只是伊朗手中的牌和工具。出于現實的需要,伊朗會使它輕易地成為問題,但出于對最終利益的追求,伊朗又會小心翼翼地使核問題避免演變成為一場真正的核危機。內賈德雖然出身草根,但卻絕不是草莽。他對局勢判斷的能力已經表露無疑。接下來的最為重要的是,內賈德對由核問題引發的國內和國際局勢的控制能力有多強。政治既是哲學的,同時也是現實的。
(作者:周曉鵬 本文只代表作者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