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日報網環球在線消息:在我看來,“名人”大概分為三種類型。第一種是全球范圍內的名人,比如英國足球帥哥貝克漢姆就屬于這一類。第二種名人是在本國范圍內的名人,紅透神州半邊天的“超級女聲”便是典型代表。至于第三種名人,他們是比較特殊的一群,在本國默默無聞,但在僑居國卻是大紅大紫的名人。在中國的文化和經濟逐漸融入世界體系之后,與中國相關的這第三類名人是越來越多了。
比如有這么一個加拿大人,不遠萬里來到中國,把中國人民的相聲事業當作他自己的事業,不消說這就是在中國婦孺皆知的洋笑星大山。但是在加拿大問起大山的本名,他的同胞幾乎沒有人知道。在中國,類似大山這樣的洋名人還有不少,比如央視國際頻道的主持人大牛,就是來自英國的留學生。電視臺的“外國人才藝大賽”和“同樂五洲”節目,幾乎每個星期都可以看到在中國的外國人在表演,節目收視率一直很高。
同樣,在國內不甚知名但在國外出了風頭的中國人也有不少,特別是近年來僑居西方國家的華裔作家直接以外語創作,聲名鵲起成為讀者和評論界追捧的對象。舉例來說,美籍華裔作家哈金就連續榮獲國際海明威獎、美國國家圖書獎、美國小說大獎福克納獎;留學法國的中國女孩山颯的小說近年來也連續摘取了法國法蘭西學院獎、龔古爾處女作獎和新年獎。
但是細分析一下,這些在中國出名的外國人和在外國出名的中國人,其出名的內涵都有所不同。先說在中國的演藝界老外名人,他們在舞臺上展示的往往是中國的傳統文化,比如相聲、武術、民歌。客觀地說,如果從純藝術的角度看,大多數洋明星恐怕連國內縣一級文藝團體的水平都達不到。但是中國觀眾為什么會為這些外國人捧場呢?
魯迅先生曾說:“中國人或把外國人當成鬼,或把外國人當成神,鮮有將其視為同類者”。原因之一可能是,我們把外國明星當成小鬼子,看他們在臺上出的洋相,感到很可樂很開心。原因之二是把外國人當成神,連神都來學說我們的語言,多自豪啊。中國人尤其喜歡聽見老外說一口流利的中文,如果外國人說一口北京土話或者別的什么地方的方言,效果更好。我把這種有中國特色的現象歸納為“大山現象”。我在國外二十余年,曾在亞、非、歐三大洲的四個國家長期生活,會說兩門外語,但從來沒有參加過什么“才藝大賽”,也沒看見在哪個國家有因為會說當地國家語言而走紅了的外國藝術家。
再看看在國外出名的中國人。哈金獲得國際海明威獎的短篇小說集《辭海》(中文版名《好兵》)反映了作者在文革前后的軍旅生活體驗,最近再度獲福克納獎的作品《戰爭垃圾》則是一部由一名中國老人自述戰爭時期身為戰俘的故事。如果說哈金在中國的豐富人生經歷決定了他作品的內容,但是我們注意到,出生于上世紀70年代、從高中起就到法國留學的中國女孩山颯用法語寫作的獲獎小說《圍棋少女》,也是以中國傳統的圍棋為比擬,描寫1937年前后抗日戰爭期間的故事。即便是從語言本身來說,哈金和山颯雖然分別以英語和法語寫作,但是他們的成功卻不在于他們已經成為了語言大師。以哈金為例,他在作品中大量使用中文習慣說法,豐富了英語的表達方式。在哈金之前,一些華人作家請美國人幫忙將作品整理為地道的英語,但效果反而不理想。說到底,哈金和山颯的魅力來自他們的中國北京,代表一種遙遠而神秘的文化。
由此可見,外國人在中國出名和中國人在外國出名,有一個共同的東西,就是都離不開中國的五千年文化。可以說越是中國的,就越是世界的,也就容易出名。不信我們做一個假設,讓大山在中國用帶著洋味的中文寫加拿大軍人保衛邊疆的故事,或者讓山颯用純熟的法國土話描寫中國中學生的生活,他們還有可能成為名人嗎?(亞洲開發銀行項目官員 翟華)(來源:環球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