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走到如此地步,成因多元。首先是戰后美國出于冷戰戰略的需要,短時期內逆轉對日政策,從徹底削弱到重新武裝,導致清肅軍國主義的民主化改革戛然而止,戰前政治的邪惡基因得以存活。此后,在吉田茂路線下,保守政權長期引導民眾將目光聚焦于經濟增長,錯失了就軍國主義侵略歷史展開全社會層面總結和反思的機遇,導致一旦氣候適宜,則泥沙俱下,沉渣泛起。同時,日本長期追隨美國,也直接助長了其戰后國際秩序觀的扭曲。冷戰時期,日本對重大國際問題的政策與美國保持高度一致,養成了對美追隨的思維慣性,漸漸習慣于“透過美眼看世界”。近年來,日本聯合國外交的獨立性有所增加,但系出于對有別于美國的那部分自身利益的考量,國際秩序觀更傾向于偏狹。
改變觀念比改變政策要難得多。在謬誤充斥的秩序觀驅使之下,日本右翼保守勢力正在通過裹挾民眾,將原本屬于是與非、善與惡的斗爭轉化為東亞地區國家、民族之間的對立與仇視。其急于擺脫“戰后政治”與自說自話、掩耳盜鈴式的思維模式與行為方式不僅將導致日本自身的國際孤立,更會沖擊地區和平穩定大局,為東亞的未來蒙上陰影。目前,日本與鄰國的對立已經在朝與整個國際社會對立的方向發展。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敦促日本領導人就歷史問題“深刻反省”、具備“展望世界未來的視野”,引發日本政府的強烈反應,這不禁令人聯想到1933年日本“憤而退出”國聯的歷史場景,以及此后其戰略決策中日漸增加的非理性成分。這種非理性最終升級為一種同歸于盡式的賭徒心態,即東條英機在決策偷襲珍珠港之際所講的,“從清水寺縱身躍下的決心”。日本要向何處去,值得國際社會密切關注。
(作者楊伯江系中國社科院日本研究所副所長)
(來源:中國日報網 編輯:劉夢陽)